首题语
商丘市第一人民医院的前身是英属加拿大基督教圣公会于1912年兴办的圣保罗医院, 1951年由人民政府接管,迄今已走过了百年历程。
百年历程,沧桑巨变;百年历程,弹指一挥间。如今,这所百年老院在党和政府的亲切关怀下,医院党委带领全院职工正以极大的热情创造着她更加灿烂的未来……
现在,让我们悄悄翻开医院残缺不全的史册资料,让我们驻足在优美、典雅、端庄、精致,至今仍保存完好的圣保罗医院古建筑群旁,去解读这所百年老院曲折的发展历程,去品读她每一段传奇、动人的故事,去深思她内省、专注、慈悲的为医之道。
“我们有一个响亮的名字,我们有一个骄傲的昨天,当金色的太阳又一次升起,我们在新的起点肩并肩……”伴着嘹亮的院歌,如今的市一院人向人们诉说的不仅是她所拥有的百年历史,几代人的励精图治,三十年改革开放发生的巨大变化,更是医院党委带领全院职工迈向一个崭新医学时代而释放出来的更宽阔、更洪亮的声音。
在金色阳光照耀下的商丘市第一人民医院,其24920平方米的新门诊大楼和47341平方米的新病房大楼构成三角对势之态,面向东方,像一只温馨的大手去迎接更加灿烂的朝阳。在她的怀抱里,坐落着市第一人民医院的前身,至今仍保存完好的圣保罗医院旧址。圣保罗医院旧址的前方是原基督教会的圣爱堂旧址,其西侧是宽敞明亮的现代化病房、门诊大楼,北侧是原圣保罗医院洋大夫的两座住宅小楼,这里也曾是淮海战役的后方指挥部,在两楼之间,一块“河南省一级文物保护单位”的石碑展现着时间的力量。百年松柏掩映下的圣保罗医院旧址,青灰色的冰铁屋顶挑角,飞檐仿古宫殿式风格,在现代化大楼的衬托下,更加显得古朴、典雅、端庄。她或许更像一位经历了沧桑巨变的贵妇,虽经百年风雨袭扰,风采却依然卓越。在她的内心世界里,有着太多的回忆,太多的故事……
(一)圣保罗福语
1907年春天,贫瘠的豫东大地春寒料峭,然而却无处不透着春天的气息,透着挣扎在贫困生活里的人们的某种渴望。加拿大籍牧师威廉•怀特一踏上这块土地,就更相信他所从服的两个召唤:一是基督世界的召唤,二是世俗世界的召唤。他是受英国基督教圣公会上海联络处会督的差遣来河南开辟传教区的,此时他已从福建教区转任到河南教会任会督。威廉•怀特和那时期来中国的很多基督徒一样,希望利用对外传教来折射自己国家的民族精神,传播自己认为的先进文化,向遥远的东方大国宣传自己信奉的律条,拯救不相信上帝的人们的灵魂和肉体。带着这样的使命,威廉•怀特首先来到河南开封设立布道所,兴建教堂,将其定名为三一座堂。之后他又沿陇海铁路线向东西扩展,在郑州、洛阳、归德(商丘)等地开设教堂。1910年,他在归德城内双牌坊街建教堂,定名为救主堂。
20世纪初的河南留给威廉•怀特的印象是:这里的国民不信奉上帝、贫穷、落后、没文化、疾病流行。在传教过程中,人们很难接受他的“上帝福语”,却喜欢接受他的“西药”。他渐渐认识到,拯救人们的病体比拯救他们的灵魂更重要。于是,1912年,怀特在开封开办医院,他用具有传奇色彩的基督教圣人也就是《新约》的作者“保罗”的名字来给医院命名,这就是最初的“圣保罗医院”。1915年,怀特将医院迁往归德城(睢阳区)内双牌坊街教堂内,当时称“三一医院”。医院为贫困的病者免费治病,以此向人们传播上帝的福语。
1917年,怀特在县城北关外平顶固堆集马楼村南购地四十八亩二分零五毫四怱,价白银一千四百九十四两三钱六分八厘,为医院新建院址。医院建成后,三一医院从城内迁来,恢复“圣保罗医院”名称。凯琵林•特维斯大夫任院长,美籍大夫安佩清协助。1923年,门诊楼、病房楼等医疗用房全部建成。医院医疗建筑面积2605平方米,年门诊量2万余人。当时,圣保罗医院享誉苏鲁豫皖四省周边地区,患者络绎不绝。1951年9月13日,时任商丘专署卫生科科长的刘化民代表商丘专署宣布将圣保罗医院收回国有,成为全民所有制卫生事业单位,定名为商丘专区人民医院。在以后的岁月里,医院曾多次变迁更名,1997年,商丘撤地设市,医院定名为商丘市第一人民医院。这就是让市一院人诵唱的那个响亮的名字。
(二)把“护士”变成“天使”的学校
有人说,是护理事业的创始人南丁格尔把“护士”变成了“天使”。
南丁格尔在英国创建了南丁格尔护士学校,护理开始成为一门科学职业。是她为人们描述了护理学的内涵——“担负保护人们健康的职责,以及护理病人使其处于最佳状态。”
在中国,第一个把“护士”变成“天使”的学校是“协和护士学校”。协和护士学校创立是在1919年,担任协和护士学校首任校长的是来自约翰斯、霍普金斯的美国人沃安娜。而鲜为人知的是创立于1921年的“商丘圣保罗高级护士学校”只比协和护士学校晚了两年。商丘圣保罗高级护士学校的第一任校长是加拿大籍护士长贝美瑞任。
1983年,协和护士学校第31届护士毕业生王秀英获得了第29届南丁格尔奖章,她是获得这一奖章的第一位中国护士。
1992年,商丘圣保罗高级护士学校第43届护士毕业生吴静芳获得了第33届南丁格尔奖章,她是获得这一奖章的第十二位中国护士。
吴静芳曾任商丘市第一人民医院护理部主任。这位曾参加过反国民党饥饿游行,参加过朝鲜战争,参加过抗震救灾,一生为护理事业献身,工作业绩卓然,现在仍在为护理事业发展而建言的护理前辈所获得的南丁格尔奖章,为商丘市第一人民医院的百年历史添上了重重的一笔。
当时,圣保罗高级护士学校招收中学毕业生,学生最多时有4个年级,39名在校生。学校老师像当年的南丁格尔一样,对学生进行现代化的护理训练,他们要求护士不只是护理病人,还要全面地了解病人的心理、家庭、职业和社会环境,向病人宣传防病知识,并进行出院健康心理指导。
在学校老师的严格训导下,高级圣保罗护校大部分毕业生成为了具有良好文化教育水平和较高医疗保健知识的护理骨干。这些护理前辈,大部分都坚持在护理岗位上,从事着护理教学和临床护理任务,她们培养了一大批护理专业人员,为我国的护理事业作出了突出贡献。
根据吴静芳回忆:圣保罗高级护士学校时期的护士服装为白色旗袍式工作服,白袜、白色胶底鞋、白色燕尾式护士帽,帽上有一黑色线条为正式护士。在平时,护士长对护士的工作要求非常严格,稍有违规就要受训诉或者处罚,轻则不准戴护士帽,因为护士帽是资格和荣誉的标志,重则退学或辞退。她们训练有素,说话细声慢语,走路轻巧灵活。在当时,护士职业为很多青年女孩所热爱。
(三)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人
毛泽东主席在《纪念白求恩》一文中称赞加拿大的共产党员白求恩“不远万里来到中国,毫不利己、专门利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有道德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这位为中国人民的解放战争献出生命的洋大夫在晋察冀工作期间有一个得力助手,这个助手曾和白求恩一样,在中国人民最需要帮助时来到中国,这就是曾在圣保罗医院工作过的理查德•弗•布朗大夫。
1937年7月7日,日本发动了大规模侵华战争。1938年年初,在圣保罗医院工作的布朗大夫到汉口会见了时任国际红十字会负责人的史沫特莱女士,他自愿要求到前线为八路军伤员服务。1938年4月,布朗和白求恩一起前往延安,然后被派往晋察冀抗日根据地,在聂荣臻将军的司令部松口后方医院开展救治八路军伤员的工作。同年7月,布朗经延安回到汉口,吁请红十字会帮助在晋东南的辽县(现左权县)开设国际和平医院。他去上海、香港等地募款,购置药品器械。同年11月,布朗带医疗队及药品器械等第二次到山西辽县利用已停办的医院开展工作。一个月后,日本侵略军进攻辽县,辽县失陷,布朗和医疗队将伤员、药品器械撤到安全地带后,又绕道奔赴汉口,再次募捐药品、器械。当布朗再次返回前线时,交通已被封锁。之后,布朗参加了赴印度志愿队,继续进行抗日工作。
布朗大夫在晋察冀工作期间,常常在隆隆的炮声下抢救伤员,他多次募集抗日物资,为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作出了突出贡献。在一个春日的阳光下,布朗大夫在山西岗县八路军120师师部受到贺龙将军的热烈欢迎。贺龙、白求恩及布朗亲切搭肩合影留念。
1945年,布朗在加拿大广播电台为八路军医药援助作宣传。1963年,他在回信答复著名电影导演约翰•肯尼有关白求恩在华事迹时,再次表达了对中国人民的敬爱。同年9月,布朗病逝于温哥华。1991年,布朗之子约翰•布朗一行来到市第一人民医院访问。他说,他为父亲从事的事业而自豪。
在商丘市第一人民医院的院志上记载着一个美丽的名字——康爱莲。在抗日战争期间,加拿大籍护士康爱莲十分同情中国人民的遭遇,曾积极参加反对日本帝国主义侵略的斗争。1941年冬,日本侵略军占据医院,将康爱莲拘押移送至集中营,并对医院人员、物资冻结。20天后,日本同仁会接管医院,将医院改为日本同仁会开封诊疗防疫班归德分班,之后又称同仁会归德医院。在被日本把持的时间里,日本医护人员只对少数日本、朝鲜侨民看病。1945年,日本投降,教会收回医院,康爱莲又回到医院工作。1947年,康爱莲带着对中国人民的深情厚谊回到了自己的祖国。
抗日战争期间,在日本帝国主义的淫威下,那些有着不同国籍、不同肤色的仁人志士,用自己大无畏的牺牲精神捍卫和平,反对霸权,用仁慈爱心和精湛的医术展现了医学的神圣以及平等、博爱的红十字精神。
我们相信,红十字精神永远闪耀在市第一人民医院人的心中,并指导着他们的行医行为。1977年7月,我国唐山地区发生特大地震,医院职工以极大的热情向灾区伸出援助之手,接受唐山转来的伤员35名。群众自发以各种形式慰问伤员,医院职工以实际行动救治,精心护理,使35名伤员均恢复了健康。
这种红十字精神已成为一种使命,一种永远传承的使命,以至于无论在什么时候发生灾难,什么样的灾难,是谁的灾难,市一院人都会认为和自己有关,他们会义无反顾地来承担救护责任。非典、手足口病、甲型H1N1流感、汶川地震,在灾难面前,医务工作者的人性光辉被成圈成圈地放大,亦可以被称为“最可爱的人”。
(四)红十字精神的光辉
1938年5月,徐州失陷,日军沿陇海铁路西进,商丘城乡群众陷入极大的恐慌之中。从徐州逃难来的难民和当地难民来到医院寻求保护。医院以英国基督教会和国际红十字会名义开办了难民所。为了防止空袭,医院在门诊楼的屋顶涂上了大大的红十字标志和英国国旗,大门口也插上了红十字和英国国旗。至商丘沦陷前,难民所收容难民2000多人。在难民所里,医院职工自愿组成服务队,进行防病宣传和医疗救护。在生活方面,医院每天发放米粉两次。商丘沦陷后,因为医院系英国资产,难民所又以红十字会冠名,日本侵略军没有进入医院施暴。局势平稳后,商丘日伪过渡政府组织维持会,日本宪兵进驻医院并强行迁走难民。医院没有在日军的淫威下屈服,继续坚持问诊。
战争结束后,商丘人民为感谢医院的庇护,赠立石碑五块,以表纪念。目前,这五块石碑只有一块的刻字尚能辨认。尽管岁月风雨消磨了石碑的壁面,却消磨不了刻在人们心中的那四个大字——“恩同覆载”。
(五)魂牵梦萦的“寻根”之旅
2001年7月15日,文化名人、加拿大人大山来到商丘市第一人民医院。在原圣保罗医院旧址前,大山激动地说:“是这个地方,我一眼就认出它来了,太遥远了,太熟悉了。”
大山拿出爷爷留给他的老照片,对照着眼前保存完好的一幢小楼,深情地望着、抚摸着、回味着、讲述着……
1922年,商丘圣保罗医院迎来了一对热血沸腾的青年夫妇,他们带着医学博爱的神圣使命,带着一颗基督徒对上帝的真诚的心,带着对中国人民的慈悲情怀,不远万里来到中国,来到处于战火中的豫东大地,随他们而来的还有三个幼年的孩子。那个男青年就是大山的爷爷,女青年就是大山的奶奶,那三个幼年的孩子就是大山的叔叔、姑姑。在圣保罗医院,大山的爷爷被中国人亲切地称为“饶大夫”。此后,大山的爷爷在此工作了三年。
大山回忆说:爷爷、奶奶都是虔诚的基督徒,他们了解到一个遥远的东方大国的人民正在承受着饥饿、战争、疾病的侵袭,拯救受苦受难的人们是爷爷、奶奶的人生信仰。为了这个信仰,他们来到中国,来到圣保罗医院,救死扶伤,行医施善。据奶奶回忆说,他们的两个孩子都在中国患上了肺结核病而不幸夭折。但是,爷爷、奶奶从没有后悔过在这里工作和生活,而在这里工作和生活的片段成了他们一生中最美好的回忆。
对大山的到来,医院党委给予了热情的接待,医院领导请来了曾在圣保罗医院工作过后来又成为医院放射科医师的老人郝风山、南丁格尔奖章获得者吴静芳,他们和大山一起回忆圣保罗医院的许多情景。
郝风山老人回忆说:“饶大夫”在圣保罗医院工作期间知名度很高,他是一位技术精湛的眼科大夫,具有仁慈的爱心。虽然由于史料的缺失,“饶大夫”在圣保罗医院行医的点点滴滴已随时间而融进久远传诵之中,但是,那些被商丘人民亲切称为“洋大夫”的许多人,他们的人道主义精神,对中国人民的热爱和帮助,将永远被商丘人民铭记在心。
(六)永远的传承
对于西方及今天中国的医学院毕业生来说,在毕业典礼上他们都要重申西方医学之父希波克拉底的誓言:我愿尽余之力能与判断所及,遵守为病家谋利益之信条,并约束一切坠落和害人行为……希波克拉底的誓言引领着一代又一代有着不同国籍、不同肤色、不同性别的医生们在医学领域用不同的理解和努力实践着这个誓言,“救死扶伤,实行人道主义”已成为这个职业永远传承的灵魂。
在当今时代,医学职业经过百年演变,医学技术已发生了彻底的革命。有人说,比起一百年前,今天的医生职业离科技更近,离人性更远,离职业更近,离整体更远。还有人说,从前的医生职业, 传、帮、带关系被亲密浓厚地传承,大家信奉同一种价值观,而今天医生们已不像从前那样关心本专业的传承和未来,从业自豪感和主动性也日渐下降等。但在如今的市第一人民医院,我们可以坚定地说:尽管现代化的医疗用房让人瞩目,高精尖的医疗设备流光溢彩,在这巨大变化的背后,只有传承百年的内省、专注、慈悲的为医之道没有改变,也永远不会改变。
在市第一人民医院院志中,记载着医院的百年历史,在一章人物传记上,记载着这些人的名字:理查德•弗•布朗、谢裕东、胡蔚然、韩天民、王雅丽、朱效秀……他们除了医术精湛外,还有一点最不应忽略的是他们做人的精神。他们以诊治病人为幸福,以解除病人的疾痛为快乐。他们内省、专注、慈悲的行医之道,是留给一代又一代行医者的财富。
基于这一点,市第一人民医院党委并没有在医学发展的具大裂变中而狂喜、迷乱,而是理智地捕捉到人性化因素在医院发展壮大中的核心意义。自2001年至今的10年中,让人性化服务回归到医疗服务中去是他们一直努力的一项大工程。可以这样说:在如今的市第一人民医院医务人员心中,人性化服务是根深蒂固的,“重德、精业、求实、创新”院训早已渗透其灵魂深处。在“八字院训”的训导下,他们把个人的奋斗目标、人生价值同医院的共同目标、共同价值融为一体,并以极大的热情和前所未有的创造性共同打造着市一院形象。
百年之间,医学技术在进步,市一院这所百年老院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新一代的医院领导人和新一代的行医者都在寻找、探索理想的可以生根依存的力量和氛围,他们都在努力用自己理解的现代化方式有意识无意识地改变着这所百年老院,并赋予她新的生机和活力。一方面是从传统中挖掘可以赋予医学以人格的因素,另一方面是在新的格局中把医院放在独立、自主、自省的位置上,后者,正是这届医院党委所真正努力的。
(原载2010年6月4日《商丘日报》第B2版)